第34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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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道歉
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
得知一切真相後, 洛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飯，也不與人交流。
此時一樓的客廳中。
洛明遠滿臉憂慮地來回踱步，“已經一整天了, 這孩子一句話都沒說, 會不會出事啊？”
一旁的徐凝煙是同樣的表情, 還夾雜著難掩的懊悔。
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就這樣盡數展露, 她最終還是沒能完成舒語思的遺願。
符周清晰地記得, 昨晚的少年如木偶一般的模樣, 木然地定在原地，沒有表情, 沒有言語, 任旁人怎麽叫喊也沒有回應。
最後, 他挪動腳步, 獨自上了樓。
沒有預想中的大哭大鬧，他出乎意料地平靜, 但顫抖的背影還是透露出了內心的洶湧。
長長地嘆息一聲，符周轉頭對同樣處於擔憂中的兩人開口：“叔叔，小姨, 我上去看看他吧, 或許他會更願意跟同齡人交流。”
“好，”停頓片刻, 徐凝煙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 “拜托你了。”
走上二樓, 停在洛渡的房間門前, 那塊“別煩我”的牌子依舊掛在門上，紋絲不動。
符周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洛渡。”
沒有回應，門內也沒有絲毫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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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上門把手，意外發現居然可以按下去，他好像沒有鎖門。
猶豫許久，她心一橫，按下了門把手，“我進來了。”
打開門，房間內的場景映入眼簾。
他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房間內一片昏暗。
已經是夕陽時分，只有從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隱約映照出少年單薄的身影，他正獨自坐在床前的地毯上，一言不發。
符周也沒有開燈，腳步輕盈地走向少年，安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只好同樣保持著沈默。
畢竟她也是一天前才得知一切真相的，知曉了洛渡長久以來和家裏關系不好的原因，明白了他對徐凝煙厭惡的來源，以及他連帶著討厭自己的心情。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有真相大白的頓悟，有對洛渡的同情，有對徐凝煙和洛明遠默默隱瞞十多年的震撼，還有深深的、發自真心的遺憾。
對於舒語思就此死去的遺憾。
當時的她沒忍住問起徐凝煙：“小姨，你為什麽選擇告訴我？”
遠處的昏暗燈光投射而來，模模糊糊地映照著徐凝煙的側臉，也照亮了她眼底的水霧，“小姨很自私，有人分享秘密也就有人分擔痛苦。”
思緒回到現在，昏暗的房間裏，符周能感受到身側少年勻長的呼吸，直到他顫動嘴唇，聲音嘶啞又破碎。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沒有。”
聽到聲音，符周轉頭望向他，即便在不甚明亮的環境中，她也能看清他濕潤的眼睫和眼眸裏翻湧的悲傷。
她如實回答：“我只比你早一天知道。”
“為什麽你們都要瞞著我？”少年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哽意，“是我害死了我媽媽。”
符周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止住了原本想要說的話。
她沒有太多安慰別人的經歷，但此情此景，她也明白蒼白的言語安慰基本無用。
思忖許久，她也不管旁邊的少年有沒有聽，自顧自地開始講述一段經歷。
“洛渡，以前我在宜木縣的時候，有一天，我家樓下出現了一只貓貓，又瘦又小，毛發還臟臟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拋棄了，才在外流浪。它很怕人，總是怯生生地躲在角落裏，即便很餓也不敢向人討食。”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洛渡轉過頭望向她，眼眸中閃動著些微疑惑，卻沒有出聲打斷。
“我很心疼它，就每天從家裏帶食物放在它的附近，等我走遠後，它才敢從角落裏跑出來吃。或許是察覺到我沒有惡意，它漸漸地就不再怕我，慢慢開始靠近我。終於，我和它成了好朋友，看到我在，它就會湊上前來，乖乖待在我的身邊。”
“後來有一天，我來到樓下的草叢邊玩耍，那只小貓如往常一般湊近，靠在我身邊。可沒過多久，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條毒蛇，張開利齒就要朝我撕咬過來，我絲毫不知情，身旁的小貓卻先一步發現了危險，迅速飛身撲過去，和毒蛇纏鬥在一起。”
“我這才發現身後的危險，我被嚇壞了，下意識地躲遠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撿一根棍子去救貓貓。可等我再靠近，毒蛇已經被咬死了，但貓貓的脖頸同樣也被毒蛇咬斷了，它就這樣，為了救我，失去了生命。”
“在那之後，我大哭了一場，很久很久都不敢再看任何和貓有關的東西。我一直都在愧疚，都是我貪玩，在草叢邊玩耍，才引來了毒蛇，害死了貓貓。”
“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場夢，再次見到了那只死去的貓貓。它在夢中告訴我，不要愧疚、不要傷心，它的去世不是我的錯，而是那條圖謀不軌的毒蛇的錯。它很感激我餵了它那麽多天，如果再來一次機會，還是會選擇救我。”
說罷，符周轉過身，對上了洛渡的視線。
“洛渡，現在的你就是當時的我，你媽媽的去世，是那個喪盡天良的歹徒的錯，不是你的錯，不要因此怪罪自己。你媽媽臨走之前囑咐過小姨，不要告訴你真相，恰恰是猜到了你會像現在這樣，她不願讓你愧疚一生。如果她還在，一定也會告訴你，不要為此傷心自責，要繼續好好生活。”
少年無征兆地無聲落了淚。
許是擔心他不相信，她開口補充：“我沒有在編故事騙你哦，那只貓貓是真實存在的，就是我的扣扣頭像。”
隨後，符周慢慢站起身，朝地上的少年伸出手，“下樓見見洛叔叔和小姨吧，這一整天裏，他們同樣坐立難安，一直都在擔心著你。他們保守了十多年的秘密，他們和你的媽媽一樣愛你。”
沈默許久，地上的少年終於擡起頭，牽住了符周伸向他的手，在她的牽引下慢慢起身，溫熱的手心和冰涼的手指碰觸，只一瞬便分離。
“好。”
洛渡緩緩挪動腳步走向門口，打開房間門，朝著樓下走去，符周也擡腳跟在他的身後。
其實她剛剛還是說了謊。
那只貓貓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毒蛇沒有咬斷它的脖頸，而是咬中了其他部位，讓它中了毒。
毒蛇也同樣沒有被小貓咬死，只是受了傷迅速逃走了。
她驚慌失措地跑回家，想找爸爸媽媽救救那只貓，卻只得到兩句冷冰冰的話語。
“家裏哪有閑錢給你救不知道哪來的野貓？你知不知道自己上學花了多少錢了？”
“誰讓你去草叢裏玩了？都說了乖乖待在家裏，非是不聽！這要真是被蛇咬了，還得花錢給你治！”
任她怎麽哭鬧，他們都不為所動，直到符文盛徹底煩了，甩過來一巴掌，她才徹底死心。
她抹著眼淚回到樓下，絕望又無助地看著小貓漸漸失去生息，慢慢死去，最終也是她抱起小貓的屍體，費力刨了個坑安葬。
瘦弱的小貓抱在懷裏像是沒有絲毫重量，卻為了救她拼盡了全部力氣，盡數抵擋住了毒蛇尖利的攻擊。
回憶翻湧，不知不覺間有些鼻酸，她偷偷裝作揉眼睛的模樣，趕走了淚意。
一轉眼，洛渡已經來到了樓下，徐凝煙和洛明遠還待在客廳中坐立不安，看到他走下，雙雙站起身，語氣擔憂地詢問：“小渡，你還好嗎？”
聞言，洛渡微微點了點頭以作回應，停頓許久，他直面著兩人，眼眶泛紅，眼睫微顫，喉結滾動，語氣卻無比的認真。
“爸爸，徐阿姨，這麽多年，對不起。”
短短一句話卻逼出了洛明遠和徐凝煙的眼淚。
洛明遠楞了幾秒後，上前一步把他抱進了懷中，一下下輕拍著已經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他的後背，聲音裏是勉強壓抑住的哽咽。
“道什麽歉，你是我的孩子，爸爸怎麽會真的怪你。”
徐凝煙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出紙巾，也轉到一邊偷偷抹淚，“徐阿姨也沒有怪過你。”
不忍打擾這一幕，站在幾人身後的符周放輕腳步走進廚房，開始清洗食材。
這一整天裏，洛渡沒有吃飯，洛明遠和徐凝煙同樣沒怎麽吃得下去，即便早已到了晚飯時間，卻都沒什麽心思做晚飯。
半晌後，擦幹眼淚的洛明遠也走進廚房，看到忙碌的符周時一楞，“周周，你怎麽在做飯？”
“我正好閑著，順手的事嘛。”
本來他還想讓她去客廳玩，但看她已經做了一半，索性也不再拒絕，兩人一起做完了晚飯。
之後，幾人一起吃起了晚飯，這也是符周來到北寧市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和洛渡坐在一起吃飯。
餐桌上，洛明遠不停地給洛渡夾菜，“小渡，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多吃點，別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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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他的碗裏就快堆成了一座小山，洛明遠的動作卻依舊不停，口中還念念有詞，“正好嘗嘗周周的手藝，今晚的菜一大半都是她做的。”
“嗯。”洛渡應下，盡數把碗裏的飯菜吃完了。
符周看著這和諧溫情的一幕，心情也變得暢然。
這一家人的矛盾，總算是圓滿解決了。
吃完飯，徐凝煙和洛明遠去收拾碗筷了，符周便上樓準備找出換洗衣物洗漱，不想剛走上二樓就被洛渡叫住了。
“符周。”
“嗯？”她轉過身去，詢問有什麽事情。
“謝謝你。”洛渡直視著她的眼眸，已然恢覆了平靜。
她擺擺手，“沒事，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還有，對不起。”
頓了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認真，“以前對你很兇，對不起。”
聞言，符周不禁一楞，沒想到他還專門找自己為以前的態度道歉，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他這麽認真的模樣。
隨後，她揚起嘴角，同樣語氣真摯地回應他。
“沒關系，我沒有生過你的氣。”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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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許久，地上的少年終於擡起頭，牽住了符周伸向他的手，在她的牽引下慢慢起身，溫熱的手心和冰涼的手指碰觸，只一瞬便分離。
“好。”
洛渡緩緩挪動腳步走向門口，打開房間門，朝著樓下走去，符周也擡腳跟在他的身後。
其實她剛剛還是說了謊。
那只貓貓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毒蛇沒有咬斷它的脖頸，而是咬中了其他部位，讓它中了毒。
毒蛇也同樣沒有被小貓咬死，只是受了傷迅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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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去草叢裏玩了？都說了乖乖待在家裏，非是不聽！這要真是被蛇咬了，還得花錢給你治！”
任她怎麽哭鬧，他們都不為所動，直到符文盛徹底煩了，甩過來一巴掌，她才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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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洛渡已經來到了樓下，徐凝煙和洛明遠還待在客廳中坐立不安，看到他走下，雙雙站起身，語氣擔憂地詢問：“小渡，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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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裏，洛渡沒有吃飯，洛明遠和徐凝煙同樣沒怎麽吃得下去，即便早已到了晚飯時間，卻都沒什麽心思做晚飯。
半晌後，擦幹眼淚的洛明遠也走進廚房，看到忙碌的符周時一楞，“周周，你怎麽在做飯？”
“我正好閑著，順手的事嘛。”
本來他還想讓她去客廳玩，但看她已經做了一半，索性也不再拒絕，兩人一起做完了晚飯。
之後，幾人一起吃起了晚飯，這也是符周來到北寧市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和洛渡坐在一起吃飯。
餐桌上，洛明遠不停地給洛渡夾菜，“小渡，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多吃點，別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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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周看著這和諧溫情的一幕，心情也變得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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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徐凝煙和洛明遠去收拾碗筷了，符周便上樓準備找出換洗衣物洗漱，不想剛走上二樓就被洛渡叫住了。
“符周。”
“嗯？”她轉過身去，詢問有什麽事情。
“謝謝你。”洛渡直視著她的眼眸，已然恢覆了平靜。
她擺擺手，“沒事，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還有，對不起。”
頓了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認真，“以前對你很兇，對不起。”
聞言，符周不禁一楞，沒想到他還專門找自己為以前的態度道歉，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他這麽認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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